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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温暖

第二章 温暖

第二章 温暖

夜晚奚落的灯光投射到青石小路上,昏黄色的光辉照在那双穿着缀花凉鞋的素足上,如影随形,好似跟着她脚步。

没有灯光的远处只有空洞的黑暗,明明只能看到一片虚无,却令人下意识觉得它像一张能够吞噬一切的巨口。微风伴着簌簌的音响传来,用凉意包裹住少女裙下纤细的双腿,令她狠狠地打了个哆嗖。

望着远处无底的黑暗与骇人的幽境,玉子不禁减缓了脚步,握紧了手中的那本书。B5大小的书本,精致的外皮上用金色的染料写着“幽春”。那是她最喜欢的言情小说作家的最新作,而且是只有在东京都才能够入手的初回珍藏版。

“冷吗?”一个温柔的声音混着阵阵热气传入她的耳畔。暗紫色的短发靠拢过来,短发的发梢触到了她的耳垂,有些痒,但是并不讨厌。

“嗯……入秋了呢。”

玉子抱住神代那只经过锻炼的右臂,结实的肌肉与紧致的皮肤为她传来了丝丝暖意。或许到了该穿丝袜的时候了。明天就穿自己最喜欢的白色蕾丝的那双,如果配上那条天蓝色的短裙,神代君一定会很喜欢吧。

“喏,帮我拿着……”玉子把书递给神代,这样她就可以腾出另一只手,双手紧紧地抱住那只结实的臂膀。她把头缓缓地靠过去,栗色的长发贴上了宽宽的肩膀。

灯光顺着神代君的影子向前传递,玉子觉得,夜路似乎也没什么可怕的了。

“神代君,警校很艰苦吗?”

玉子用头轻轻蹭了蹭神代的右臂,突然提问到。

“啊?……唔……还可以吧。教官都很和气的。我的教官虽说是从前消灭过两位数之多的喰种,但是却是个怕老婆又疼儿子的中年大叔呢。”

神代突然想起那个胡子拉擦的板寸大叔,突然不禁莞尔。

“那训练呢?锻炼出这样的肌肉,一定很辛苦吧?”

“也没什么辛苦的啦,毕竟现在喰种已经被消灭殆尽了,我们未来的职责也就是要坐在办公室里接两个电话,犯人由特殊搜查官去抓嘛。”

“这么说,女生也不会太过受累了?”

玉子抬头看着灯光下神代的侧脸,坚毅而温柔。

“不会的。警校可比自卫队的军校要轻松多了呢。”

“毕业之后,也会分到原本的区域?”

“正常情况下,是这样的。”

“哦,是吗……”玉子闭上了眼睛,贴在神代的肩膀上,把自己所有的重量都交给他。神代无奈地笑了笑,然后用右臂环住了玉子的肩膀,这样她就可以靠在自己的怀里。

……上了一天的课,这么晚才回家,果然是累了吧。大学,也不容易呢。

“呜……神代君……”

“嗯?”

“谢谢你今天晚上能送我回来。”玉子轻轻抬起头,接下那本“幽春”,站到了神代的对面。

神代抬头一看,这里就是玉子家的公寓了,不远处那家矮矮的拉面店里灯光还在闪烁着,像一座高大的灯塔,指引着回家的方向。

玉子灿然一笑,趁着神代发呆的功夫踮起脚蜻蜓点水一般在他柔和的脸庞上轻吻,然后嘻嘻笑着跑向了自动门。神代感受着脸颊残留着的温润触感,微笑着向少女的方向挥动着手臂,少女把额头贴在透明的自动门上,俏皮地做了个鬼脸。

神代心想,这就是自己最宝贵的财富吧……

那份最为珍惜的,永刻心际的爱情。

不求海枯石烂,只求一生一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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迷雾重重,如同一张厚厚的纱,将视线阻断。

想要奔跑,跑到雾的另一端,去看个究竟。因为那边,有自己想要的一切答案。

比如说,自己存在的意义、理由,还有前路。

但是双脚却像是被灌注了水泥,只能站在这个纯白色的空间中央,永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。

踮起脚来,努力注视着远方,希望能够了解哪怕一点点线索。

自己是谁,又从何而来?

双目渐渐发酸。忽然,一阵轻轻的气流拂过,厚雾随之减轻。

他紧紧地盯着远方,不敢眨眼,生怕漏掉了某个细节。

一缕紫色的秀发随风飘舞,迷雾挡住了她的脸。

但是,两点红光却穿透了一切阻挡,直射入他的心房。

“妈妈!”

他大喊着,想要引起她的注意。

但是她没有理睬,而是缓缓地转身,慢慢地离去。

就像那缥缈的雾,虚幻,而不可捉摸。

“妈妈————!”

他拼命地大喊着,因为他知道,也许这次转身,就是一生的离别。

但是,却改变不了残酷的结果。

神代泉默默地坐在床上,双手狠狠地抓着床单,手背上蜿蜒的青筋如同爬行的青蛇一般鼓起。

“不知道呢……我找到你的时候,你被装在一个箱子里,睡得正熟。旁边有个小牌子,写着神代泉。当时看到你那一头紫发,我还在想会不会是喰种呢……”

孤儿院的大妈眯着小小的眼睛,笑着拍着他的肩。

“想必,你的母亲也一定是个有着紫色头发的大美人呢。”

但是,还不是把自己抛弃了吗……

孤儿院的生活,曾经一天比一天灰暗。

“喂,神代!你的头发颜色这么奇怪,是不是因为父母是喰种啊?”

黄毛——孤儿院的孩子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手中拿着一根棍子。

“不知道啊。呐,你会不会变个身啥的?比如说后面长出尾巴来?然后眼睛变成血红色?”

“我看,还是早点把他赶走好了。否则,我们早晚都会被他吃个一干二净呢。你看他也很少吃东西吧?说不定就是因为吃下去会坏肚子呢。”

黄毛挥了挥棍子,一群孩子得到命令,朝他靠拢。

神代低着头。紫色的头发微微下垂,孩子们看不到他的眼睛。

“切,虚张声势。给我上!打死他!说不定我们还能得到个少年搜查官的称号!”

各式各样的武器朝他丢来,尖锐的塑料和沉重的铁块打得他刺痛刺痛的。

但是他知道,自己唯有忍耐。

怪谁?怪生下自己的奇怪父母?

还是怪这无情的命运?

亦或是,这个错误的世界?

神代不知道。

木棍狠狠地拍打在他的后背,前胸,退步。小小的身躯传递来难以忍受的苦楚。

“喂!你们不要打了……不要打了……”

一个娇小的身躯飞奔而来,一下子抱住了神代的背。那时的玉子身高要比神代高上一点,刚好挡住了他的头部。孩童们的棍棒来不及刹车,狠狠地打在了她的后脑,疼得她惨叫出声,泪水不住地冒出眼眶。

对啊……要说那灰暗的雾霾中唯一的一缕曙光,就是他在那里,遇到了她。

神代第一次反击,轻松地突破了孩子们的封锁。他夺过黄毛的棍子,一脚把他踹倒,狠狠地往他肚子上戳去。

那时候在孤儿院,玉子正好坐在他的对面。阅读课时,每当他从厚厚的书本之中抬起头来,都会看到那双水一般的双牟。

玉子笑着看着他,手中捧着一本打开的绘本。

“为什么……看着我?”

“因为神代的头发好漂亮呢。就像,童话里面的夜王子。”

“……”

神代别过头,继续看书。

忽然,一只小小的手掌拂在了他的头顶,温柔而娇小。很痒,却并不讨厌。

“神代君打架这么厉害,为什么不报考警校呢?”

高三那年,当谈到未来的出路,玉子这么建议道。

“……为什么呢?”

“因为那样,就可以保护更多的人了。”

玉子由衷地笑了笑。神代微微一愣,然后点了点头。

但是,我想保护的,只有你一个啊……

神代偷偷看着少女如花似玉的美丽容颜,心中不由得有几率电流通过。

很痒,却并不讨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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